架空设定，娱乐圈。

台湾 7/12全职ONLY上刊物试阅内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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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心酸 还可以／想心底 留根刺　至少要见面上万次　　──张敬轩〈春秋〉

01.

　　黄少天很久没见过喻文州了。

　　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对，虽然喻文州作为一个导演并不常现身于幕前，但他毕竟是圈内人，有很多关系都在里面，私下各种场合参加过不少。而黄少天很早就出道了，到现在红紫红紫的人物，那些网络他多少都能称得上熟悉。偶尔黄少天到场，或远或近地看到他。有时目光交汇，喻文州还会点个头举杯示意，打招呼作口型称他一声黄少，态度雍容自在。

　　所以从频率上来看，实在见得不少了。但黄少天的见面指的是私下。是他不作为演员，而他也不作为导演的私下。可这样一来，他们简直不算碰过面的人。

　　业内一般客气是称他为喻导，可说起来，他其实还当得起一声喻少。

　　喻文州才是真正的少爷，人俗称世家子弟。

　　别人称他黄少，是因为他拿自己发家的钱投资了经纪公司，占了股份摇身一变成了股东之一，能出席年度股东大会并有表决权。可这些比起喻文州，含金量还是太低了。

　　侯门似海，说得一点也不错。

　　他黄少天还入不了那门坎，惭愧得很。他当演员是为梦想为吃饭，喻文州当导演是兴趣。谁是玩家谁是庄家，高下立判。

　　他想起早先光景。那时候他们是同一批次参加选秀的，选秀结果出炉，黄少天表现出挑，喻文州差点没落选，但总归是一同过了关卡。他还对他说接下来也要请多指教，笑得眉眼弯弯。那时的喻文州与他仿似是没有距离的。彼时喻文州跟他一样，也梦想成为演员。所以尽管对他们家的人来讲，明星就是抛头露面的，对他的追求从来不置可否──喻文州还是瞒着家人报名了选秀。

　　他们恰好分在同一梯次的训练营，互相讨教过很多，一关关彼此激励过来。

　　现在想起来，还是不真实。

　　他试图回想初次见面时喻文州的模样。

　　大晚上的冬天，刚下了点雨，空气里都是毛刺毛刺的冷意。喻文州站在路灯下，拖着行李箱，背靠在自动贩卖机上头，手里握一罐热饮，没拉开环，就温着手。他穿着高领黑色毛衣，外头搭一件风衣，齐整扣上，余长长的摆子被风打着，地面拖曳出一团团起伏的崎岖阴影。他缩着胳臂，一副冷得不行的模样，看着怪可怜的。黄少天想说就当一回活雷锋吧，脚下自动自发走了过去，问有没有能帮忙上的地方；对方笑得很不好意思，报上了姓名，说自己没订饭店，没想到活动这么多人参加，临时这附近旅馆都没空房能住了。且他脸皮薄，也不好意思上门跟人借宿。黄少天想这什么天气啊在外头待一晚也不可能啊，就让他来自己这边，好歹有个能遮风避雨的空间。

　　回饭店的路上黄少天一边叽哩咕噜和人聊着，一边藉昏黄灯光仔细打量了下他外貌，才发现他头发好像有些湿漉漉地，墨黑墨黑，眉眼也一般颜色。他人长得不算俊，但胜在耐看，像一幅写意的水墨画似的。容貌也是，气质也是。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，像大家族里出来的。

　　他有些愣住了，不知不觉停下脚步。喻文州不解，也跟着停了下来，问他怎么了？

　　黄少天伸手去捻了捻他发尾，说你是不是才淋过雨啊。

　　喻文州不着痕迹退开，面上还微笑着，回道哪能那么傻啊，找个店家躲雨还是知道的。

　　黄少天磨磨指腹，也觉得是干爽的。他哦了一声，迈步走了。

　　其实他那时没想什么，只是觉得怎么有人发色那么深呢；像他这种遗传下来色素淡薄的，明明没染，天生就偏深棕，没少被学校取缔过染发有违校规，他还得自掏腰包去染黑呢。

　　所以他随口说了句：我真羡慕你啊。

　　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。果然，喻文州就没有作声。

　　黄少天如今回忆起来，想，喻文州从少年开始就是心思重的人啊。人说慧极必伤，大抵如此。

　　想得太多，说得太少。

　　喻文州从小到大听过多少句同样的话，又千回百转想过多少次回应，想必累得很了。说不出话也是理当的。

02.

　　喻文州才是羡慕黄少天的。他有他望而未可得的天赋。

　　从小喻文州没少被这样说过，其实他知道这一点都不公平。不管是对哪一边，在哪一方面，都不公平。

　　对于没得选的被羡慕的那方不公平，但对于羡慕人的那方，事实就是不公平。

　　真没什么好说的。

　　但他向来是个懂得珍惜的人。

　　比如他知道自己所拥有的已是很多人求不得的，所以他自重身分，深以家族名誉为然（不包括年轻时候的叛逆）；比如他自己不凭身分努力而得的成果证明；又比如没有任何事作衬托下，一些真心实意的感情。

　　虽然即使如此，他在家庭里从不是被看重的那个；他的演艺事业从未开展过；而他与黄少天──

　　没什么，只是很久没联络了。

　　无论就个人或客观的角度而言，喻文州都是相当欣赏他的。他努力，有才华，总能抓住机运，又懂得多方尝试、变化形象，累积的人气不容小觑。黄少天作为一个演员可谓成功。他们也合作过，喻文州清楚他的实力和潜力，对此与有荣焉。

　　喻文州身为导演，做到了他所能做的全部，并做得很好。

　　比起当一个演员，所能做到的更多，更好。

　　他跟黄少天的第一个分歧其实就是在培训结束后，喻文州虽及格了却决定退出；再紧接着是他背景曝光，黄少天认为他没对他坦诚，又指责他无论如何不该放弃了梦想──况且多少人甄选啊就这样挤掉别人名额，不是很浪费吗什么的，说了很多很多。

　　黄少天向来很能说的，但最后他还是词穷了，因为他看得出来其实喻文州一早就决定了。

　　自那之后他们分道扬镳。除公事外，很久都没说上话了。

　　喻文州觉得自己做得还是不错的。

　　比起当一个演员。